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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riter's picture尤利西斯

新评论家:福克兰战争启示录



译者前言:

这是一篇英美视角的马岛战争简短启示录,英美世界将这场四十年前的战争普遍称为“福克兰群岛战争”,是一个不会被阿根廷和精神阿根廷人接受的下拉选项,“Las Malvinas Son Argentinas" 是潘帕斯不可变更的一贯立场。但译者也赞成 ”Queremos Paz“,认为武力并不是解决领土争端的有效方法,不应以牺牲人民生命为代价,自由不能被非自由取代。因此这篇文章可以作为一种借鉴和反思,对存在类似争端的其他地区也有启示意义,仍以忠于原文的”福克兰“译出,允许其在字面上出现。


当俄乌战争于今年二月爆发时,产生了某种惊心动魄的感觉。这是一个真实的新闻,可怕但令人兴奋,由一个昔日超级大国发起的大卫与歌利亚的冲突。这场战争直到发生前夕,许多西方国家都信誓旦旦,声言无此可能。这不是另一场丛林或沙漠战争,而是一场热战,离欧洲的中心地带并不遥远。令人震惊的画面很快浮现在我们眼前,除了老式战争电影和纪录片,我们很少有人见过这样的画面:正在移动作战的坦克、装甲和大炮,被摧毁成废墟的现代城市,被焚烧的村庄和成群出逃的难民。

四十年前的春夏之季,在南大西洋进行的福克兰群岛战争,也带来了反常的快感。战争开始时,阿根廷强人利奥波德·加尔铁里下了一个大赌注:如果他果断采取行动,用武力夺取 "马尔维纳斯"(阿根廷对福克兰群岛的称呼),英国将永不开战收复。比较一下弗拉基米尔·普京同样大的赌注:西方不会因为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而冒险进行直接干预,乌克兰还不能依靠与西方的条约义务。抛开俄罗斯之后的武力不济不说,普京的赌注还没有被证明是错误的。1982年4月,加尔铁里的赌注几乎从一开始就被证明错误,虽然它不是没有谋划。加尔铁里知道,英国和陷入困境的首相撒切尔夫人在国内有关于经济和国家后帝国身份的重大问题,而且最新的国防审查进一步削弱了皇家海军的地位。阿根廷人也是他们自己宣传的长期受害者,真正但错误地认为自己是福克兰群岛的解放者,而不是入侵者。阿根廷公众的注意力从政府的肮脏战争的绝望中转移开来,当军队登陆时,国内的支持也随之膨胀,阿根廷母亲为马尔维纳斯岛上勇敢的孩子们烘制了爱国的蓝白蛋糕。

在相隔四十年的冲突中,有一对重要的地缘政治事实为人们对可能结果的看法提供了依据。在乌克兰,是俄罗斯近在咫尺的事实;在福克兰群岛,是南大西洋群岛与英国远在天边的距离。一些仓促而错误的判断接踵而来:今年二月和三月初,自以为是的舆论说俄罗斯定能主导局面;当年信心满满的观点以为英国必然没有机会在离家八千英里的地方为阿根廷陆上空中力量射程内的领土夺取胜利。这一切似乎都很荒谬,以一种鲁里坦浪漫的方式:一个王室成员会在战斗中驾驶直升机,使得正在发生的冲突如此引人注目。

阿根廷人于四月二日凌晨大举登陆,由六十八名马来亚、亚丁和阿尔斯特的老兵组成的皇家海军陆战队员守备部队英勇抵抗,但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总督雷克斯·亨特于上午9点25分投降,并承诺 "我们会回来的"。全世界都感到震惊。联合国通过了一项决议,谴责阿根廷的行动,但没人注意到。在英国,抵挡入侵的失败影响来得很快,外交大臣卡林顿勋爵因误判阿根廷的意图而辞职,下议院中有人高呼首相辞职和下台。

在如此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对英国会走多远的猜测耗费了新闻界的精力,报道中透露出某种旧时代的武侠气质。《时代周刊》的封面为英国国旗,标题是 "在南大西洋对决的战斗团"。《新闻周刊》取星战式标题"帝国大反击:福克兰群岛危机",以及英国旗舰 : 二战时期的竞技神号航空母舰照片,身边是来势汹汹的灰色护卫队。内文报道说:"不列颠蔑视屈服,在一场关于福克兰群岛的荣誉决斗中,伦敦派出一支舰队挑战阿根廷入侵者。" 尽管罗纳德·里根的国务卿亚历山大·黑格在外交上四处斡旋,撒切尔还是对入侵和她的下野呼声发出了响亮的反击,这对她来说是一个荣誉点,女王陛下的武装力量准备战斗。一支拼凑起来但仍然强大的舰队和反入侵部队从朴茨茅斯和直布罗陀出发,准备重新夺回岛屿,这些岛屿的居民大多希望留在英国。伊丽莎白女王二号和堪培拉号邮轮被征用来运送部队。火神战略轰炸机从林肯郡飞往阿森松岛,再飞往福克兰群岛,试图破坏斯坦利港的跑道,迫使防守的阿根廷喷气机返回大陆基地。突击队员在防线后面降落,这看起来像是一场真正的表演。在被羞辱的逆境中,英国选择了战斗,并说会毫不犹豫地率先还击。

英国有一支规模小但高度专业的军队,尽管其经验主要来自北爱尔兰的街道。它的蓝水海军正在迅速萎缩,失去了它的舰队航母,最后一次大型远征是在1956年的苏伊士,结果并不理想(当然是出于政治原因)。阿根廷有一支经验丰富的反叛乱行动部队,还有一支摇摇欲坠的海军,其中包括一艘英国剩余的航空母舰和一艘1935年下水的前美国巡洋舰(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前凤凰号)。阿根廷空军的情况要好一些,拥有国内的地面攻击机、美国和法国制造的喷气式战斗机,以及少量的法国飞鱼反舰导弹。

双方都发生了很多意外。4月底,当特遣部队接近战区时,英国宣布在群岛周围设立一个完整的空中和海上禁区,5月2日,征服者号潜艇用鱼雷击沉了正在与英国舰队周旋的贝尔格拉诺号。5月4日,飞鱼反舰导弹击中了谢菲尔德驱逐舰,六天后该舰在拖曳下沉没,这是1945年以来英国在战斗中损失的第一艘大型军舰。最后于5月21日,在所有调停都用尽的情况下,英国人沿着东福克兰岛的圣卡洛斯水面大举登陆。更多为他们提供支持和补给的英国船只在阿根廷的空袭中损失,热情号巡洋舰、羚羊号巡洋舰、考文垂号导弹巡洋舰和大西洋搬运者号货柜轮被击沉;安纯号驱逐舰、光辉号巡洋舰、阔剑号巡洋舰、加拉哈德爵士号登陆舰和兰斯洛特爵士号后勤登陆舰被炸。两艘两栖攻击舰无敌号和无畏号以及两艘装备有海鹞战斗机的航空母舰竞技神号和无敌号,它们的损失很可能会使整个远征行动遭到破坏,但都毫发无损。

在陆地上,这场战争给冲突的语言带来了一个新词:"yomping",皇家海军陆战队的俚语,指的是带着沉重的装备进行长途跋涉。对伞兵部队和突击队来说,这是 "打靶"。英国人从圣卡洛斯水城的登陆点一路走到斯坦利港,因为本应把他们运上去的直升机在大西洋运输机上丢失了。"步兵从诺曼底走到柏林,"第45突击队营的指挥官宣称,"所以我们可以走到斯坦利。" 他们一路战斗到那里,与守军作战,穿过大炮和机枪扫射的雷区。他们穿越了鹅岭、朗顿山、哈丽特山、两姊妹山和坦布尔敦,直到6月14日星期一在斯坦利上空看到白旗。正式的投降是在一天之后,即阿根廷人入侵的十周之后。超过一万一千名阿根廷人投降,远远多于英国人认为的岛上人数,阿根廷有649人阵亡,255名英国军人死亡,加上三名平民岛民死于友好海军的炮火。在和平的第一个星期天,在斯坦利大教堂举行了感恩仪式。鹅岭和达尔文的岛民们竖起了一个墓碑,以纪念 "H "琼斯中校和在那里牺牲的伞兵们,团里的管子少校詹姆斯·里德尔为不会回家的苏格兰近卫军演奏了一首新的哀歌《坦布尔敦的峭壁》。

加尔铁里将军输掉了他的赌注,即英国永远不会为这些岛屿而战,很快通电下野。英国指挥官杰里米·摩尔做了一个也许很重要的区分:英国人打仗是为了履行对岛民的道德义务,而阿根廷人打仗是为了平息历史怨恨。撒切尔夫人保住了她的职务,继续执政八年。不管是不是铁娘子,这位女士确实很幸运。虽然英国军队和领导层的表现非常出色,但在很多地方,即使是最好的计划和专业精神也可能会失败,而英国只有一次机会,没有更多的船只。这场战争表明,无论和过去的荣耀相比怎样减弱,英国仍然可以在远距离投射力量方面取得胜利。明显的胜利也在国内引起了真正的,尽管是短暂的民族自豪感的爆发,也许是最后的这种时刻之一。自由世界的其他国家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冲突迅速结束,他们自己人取得了胜利。东西方的独裁者都不高兴。对我们其他人来说,新闻很快又变得索然无味了。


蒂莫西·雅各布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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