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告诉营长，五天时间完全不足以训练他的士兵时，他无奈地耸了耸肩，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我们只有这些，前线需要他们"。几天后，在我们为他的医护人员开设的另一个课程中，我们班有一半人在第二天就消失了。"我们有伤亡"，这是我们得到的唯一解释。即使在属于乌克兰特种作战指挥部的部队中，大多数士兵也是在很少训练的情况下被派往前线。在这样一支部队中，我们估计只有20%的人在前往战斗前进行过真枪实弹演练。
5月3日，乌克兰议会通过了一项法律，允许从事领土防卫的国家本土卫队被部署到其所在地区以外的地方作战。这些部队由当地志愿者组成，他们通常没有接受过什么训练，我们很快就被培训课程的申请淹没了。在乌克兰西部城市利沃夫，一个向当地领土防卫志愿者解释新政策的市政厅会议被那些对其兼职士兵丈夫被部署到前线前景感到震惊的妻子们打断了。
每件轶事本身就是一个数据点，但它们共同讲述了一个故事，淹没了从一开始就弥漫在乌克兰人中的对战争的无情乐观情绪。经过四个月的磨砺，乌克兰军队正面临着人手短缺的问题。
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本月早些时候说，在目前的战斗中，每天都有大约60至100名乌克兰士兵在战斗中死亡，另有500人受伤。最近《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认为这个数字要高得多，每天有100到200死亡。为了说明这一点，在1968年越南的春节攻势期间，即战争中最血腥的时期之一，美国的死亡人数大约为每周200人，几乎是乌克兰军队规模的两倍。
除了泽连斯基的承认，乌克兰政府在很大程度上对公布伤亡数字保持沉默，西方政府也很少提供自己的评估，但来自前线的严峻报告表明，乌克兰的伤亡很高，也许从长期来看是不可持续的。一位乌克兰高级军官告诉我："我朋友的儿子所在的连队只剩下30名士兵"，比通常一个连队的120人还要少。
上周的每一天，当我们从东部被俄罗斯人轰炸的地区疏散平民时，以及开车前往前线，我们都会看到一排排的救护车从对面驶过。当他们经过时，我的翻译大声读出他们前保险杠上的标志。"3次300人 "或 "4次200人"，用乌克兰军事术语表示伤员和死者。到本周结束时，仅就我们观察到的前线的一个部分而言，他们的总数字似乎高得令人吃惊。
当然，俄罗斯人继续遭受更高的伤亡，但由于他们的人力储备大得多，这些损失不太可能有重大影响，至少在短期内不会。
随着战争的消息在新闻周期中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战争的方式也发生了重大变化。乌克兰军队现在面对的是一支俄罗斯部队，他们已经改变了战略，不再是战争早期几周的那种仓促的单轴攻击。现在，不再有钳形移动的尝试，而是缓慢但不可阻挡的推进，之前是大规模的炮击，从北部的伊久姆到南部的扎波罗热，前线每天都有几公里的炮击，收紧了保护连接基辅和东部的公路网的脆弱的乌克兰突出部的绳索。
在炮击的间隙，俄罗斯人用小包装甲车探测乌克兰人的防线，并由步兵陪同，由车载重机枪支援。与此同时，炮弹在乌克兰部队的大方向和他们的补给路线上定期发射，这种技术在美国军队中被称为骚扰和拦截射击。俄国人还在练习移动接触，一种侦察形式，其目的是通过吸引火力来确定乌克兰的阵地，从而使俄罗斯炮兵能够精确地打击新目标。
克里姆林宫的乐观主义？
俄罗斯军队现在控制的地区占乌克兰土地总面积的五分之一，远远超过战争开始时的面积。弗拉基米尔·普京的总体目标仍然不明朗。宣布胜利的低门槛可能是吞并整个顿巴斯地区，普京几乎已经完成了这一目标，但随着最近俄罗斯信心的恢复，这可能还不足以让他满意。
总部设在拉脱维亚的俄语新闻网站水母新闻的可靠报告显示，基辅又回到了十字路口，现在克里姆林宫内部重新支持对基辅再次攻击。而且有报道称，在北部边境的俄罗斯一侧重新开展了军事活动，这是对基辅进行攻击的最可能的来源。我们与乌克兰军事情报局的联系人告诉我们，在边境的乌克兰一侧发现了俄罗斯的侦察部队和私人军事承包商。这些可能是对基辅进行另一次攻击的迹象，但地面攻击似乎仍然不太可能。攻占基辅将涉及巨大的努力，在不诉诸全面动员的情况下，可能比俄罗斯手头的资源更多，但普京还有其他选择。
推进到大炮射程内就足以对该城市造成严重的惩罚，特别是如果与破坏基辅防空系统的坚定努力相结合。"我已经建议我的妻子，回到基辅是不安全的，"一位高级军官前几天告诉我。虽然知情者对这一前景感到担忧，但很难在城市本身看到任何担忧的反映。每天，拥挤的火车和公共汽车让更多的人返回家园，基辅再次成为一个繁华的城市，与战争初期的鬼城毫无二致。警报器仍然整天鸣叫，但被普遍忽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乌克兰防空系统迄今为止令人印象深刻的表现可能使民众陷入虚假的安全感。但是，每一个防空系统，无论多么现代化，都容易受到一个坚定和精心策划的努力的影响，乌克兰过时的S-300也不例外。
一场持久的战争
有些人可能会说，这篇评论为乌克兰描绘了一幅过于悲观的画面，改变游戏规则的武器即将到来，而这些武器将足以扭转局势。的确，已经在乌克兰使用的美制高机动性炮兵火箭系统（HIMARS）是一种强大的武器，是对乌克兰人过度使用的苏联榴弹炮，甚至是最近供应的M777轻型155毫米榴弹炮的一种值得欢迎的改进，我最近已经写过关于其缺陷的文章。即使缺乏远程陆军战术导弹系统，HIMARS也能在收到数据后几分钟内在超过40英里的范围内进行精确射击。
然而，HIMARS要在数周后才会有足够的数量投入使用以产生重大影响，也许来不及扭转俄罗斯的进展。将更多的装备运到战场，然后将乌克兰炮兵人员带到德国或波兰进行训练，这些后勤方面的紧迫性阻碍了它的发展。与此同时，伤亡人员的流失仍在继续。而且，即使在战场上，HIMARS也不会对乌克兰人产生与美军使用时相同的效果，因为乌克兰的任务组织存在不足。我们训练的战术单位缺乏前线观察员，这些人员接受过训练，能够以迅速转为射击数据的方式定位和报告目标。乌克兰军队中极其集中的炮火执行方式使得一些有效的火力达到了效果，比如最近击中了几位俄罗斯将军，但对前线部队的需求反应不大。
缺乏前线观察员可能会使乌克兰人处于明显的劣势，但乌克兰人这边对无人机有很强的亲和力，对其在现代战争中的价值有直观的理解。我以前曾写过对远程打击无人机的要求，比弹簧刀无人机射程更远、有效载荷更重的徘徊弹药，以及可用于运送后勤的无人机。如果华盛顿真的提供攻击型无人机，如MQ-1捕食者或甚至其更远距离的后继者MQ-9死神，这些平台无疑会有一个限制条件，即它们不得用于打击俄罗斯本身的目标。由于发动这种打击无疑是其计划的一部分，乌克兰军方将不得不从其他地方寻找可用于对俄罗斯增援部队、供应链和基础设施进行跨境打击的平台。
这将如何结束？
如果相信乌克兰高级官员的话，当俄罗斯的靴子在乌克兰的土地上时，战争将不会以停火而结束。他们决心不仅要消除普京自2月战争开始以来取得的成果，而且还要收复自2014年以来一直处于俄罗斯实际控制之下的顿巴斯地区。一些乌克兰人承认，克里米亚可能被证明是一座太远的桥，但许多人决心，乌克兰胜利的门槛也必须包括这一地区，八年前对这一地区的吞并引发了两国之间目前的敌对状态。
问题在于如何将乌克兰的决心与军队的有限资源相匹配。乌克兰需要武器系统，以使其在面对对手时拥有真正的优势，并帮助阻止伤亡的发生。如果没有这种优势，再大的决心和勇气也不足以避免一场长期的消耗战，而这种竞争将有利于人数最多的一方。对于乌克兰来说，最黑暗的日子可能还没有到来。
撰文安德鲁·米尔本在经历了三十一年的职业生涯后，于2019年做为一名上校从海军陆战队退役。他穿上军装的最后一个职位是特种作战指挥中心的副指挥官，在此之前是海军陆战队突击团和伊拉克联合特种作战特遣部队的指挥官。他是莫扎特集团的首席执行官，这是一家培训和装备乌克兰前线部队的公司。
文章所表达的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不反映美国军事学院、陆军部或国防部的官方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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