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莫莉·鲍尔
11月3日大选后就发生了一件怪事：平静如水(nothing)。
全国都在为混乱做准备，自由派团体发誓要走上街头，计划在全国范围内举行数百次抗议活动；右翼民兵也蓄势待发。在选举日之前的一项民意调查中，75%的美国人表示担心暴力事件。
相反，死一般的寂静降临了。特朗普总统拒绝让步，回应的不是大规模的行动，而是蟋蟀的声音。11月7日，当媒体宣布乔·拜登胜选时，反而爆发了欢庆，人们涌向美国各地的城市，庆祝致使特朗普下台的民主进程。
在特朗普试图扭转结果的过程中，发生了第二件奇怪的事情：美国企业对他反感。数百名大企业领导人，其中许多曾支持特朗普的候选人资格并支持他政策的人，呼吁他让步。对总统来说，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一切都非常非常奇怪"，特朗普在12月2日说。"在大选结束后的几天内，我们目睹了一场精心策划的行动，甚至在许多关键州还在计票的时候就开始巧取豪夺"。
在某种程度上，特朗普是对的。
有一个密谋在幕后展开，这个密谋既遏制了抗议活动，又协调了CEO们的阻力。这两个意外都是左翼活动家和商业巨头之间非正式联盟的结果。美国商会与美国劳工联合会及产业工会联合会在选举日发表了一份简明扼要、鲜为人知的联合声明，正式确定了这一约定。双方都会将其视为一种隐性的交易，受夏季大规模、有时具有破坏性的种族正义抗议活动的启发，劳工力量与资本力量共同维持和平，反对特朗普对民主的攻击。
企业和劳工之间的握手只是一个庞大的、跨党派的保护选举运动的一个组成部分，这个非凡的影子行动不是为了赢得投票，而是为了确保投票的自由和公平、可信和不腐败。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一个组织松散的特工联盟在美国的机构同时受到无情的大流行病和有独裁倾向的总统的攻击时，争先恐后地支撑着这些机构。虽然这些活动大多发生在左翼，但它与拜登的竞选活动是分开的，而且跨越了意识形态的界限，无党派和保守派行动者做出了重要贡献。影子竞选人极力阻止的情景不是特朗普的胜利，而是一场灾难性的选举，以至于根本看不出结果，是民主自治这一核心行为的失败，而民主自治是美国建国以来的标志。
他们的工作涉及到选举的方方面面。他们促使各州改变投票制度和法律，并帮助确保了数以亿计的公共和私人资金。他们抵御了压制选民的诉讼，招募了大批投票站工作人員，并使数百万人首次通过邮递方式投票。他们成功向社交媒体公司施压，要求它们对虛假信息采取更強硬的立场，並利用数据驱动的策略來對抗病毒式的抹黑。他们执行了全国性的公众宣传活动，帮助美国人了解选票统计将在数天或数周内如何展开，防止特朗普的阴谋论和虚假的胜利声明得到更多的引导。在选举日之后，他们监测每一个压力点，以确保特朗普无法推翻结果。"大选中不为人知的故事是两党数千人在其基础上完成了美国民主的胜利。"著名律师、前奥巴马政府官员诺姆·艾森说，他曾招募共和党人和民主党人进入选民保护计划的董事会。
因为特朗普和他的盟友正在开展自己的竞选活动，以破坏选举。总统花了几个月时间坚持认为，邮寄选票是民主党的阴谋，选举将被 "操纵"。他在州一级的爪牙试图阻止其使用，而他的律师则提起了数十起虚假诉讼，以增加投票的难度，这是共和党遗留的压制策略的强化。在大选前，特朗普就密谋阻止合法的选票统计。而他在11月3日之后的几个月里，试图窃取他已经输掉的选举，通过诉讼和阴谋论，向州和地方官员施压，最后召集他的支持者大军参加1月6日的集会，结果在国会大厦发生了致命的暴力事件。
民主运动人士惊恐地看着。"每个星期，我们都觉得自己在努力争取国家不经历真正危险的解体时刻的情况下完成这次选举，"帮助协调两党选举保护委员会的特朗普支持者、前共和党代表扎克·万普说。"我们可以回过头来看，说这件事进行得很顺利，但在9月和10月，情况一点都不清楚。"
这是关于拯救2020年大选的密谋内幕，基于对该组织内部运作的访问，从未见过的文件和对来自各政治派别的数十名参与者的采访。这是一个史无前例、富有创造力和决心的运动的故事，其成功也揭示了国家离灾难有多近。"每一次干扰选举正常结果的企图都被击败了"，无党派法治宣传组织 "保护民主 "的联合创始人伊恩·巴辛说。"但对国家来说，理解这不是偶然发生的，是极其重要的。这个系统并没有神奇地发挥作用。民主不是自我执行的。"
这就是为什么参与者希望讲述2020年大选的秘密历史，尽管这听起来像一个偏执的热梦，一个资金雄厚的小圈子，跨越行业和意识形态，在幕后共同影响观念，改变规则和法律，引导媒体报道，控制信息流。他们不是在操纵选举，而是在强化选举。他们认为公众需要了解这个系统的脆弱性，以确保美国的民主能够持久。（这一段是点睛之笔）
运筹帷幄
在2019年秋天的某个时候，迈克·波德霍尔泽确信选举将走向灾难，并决心保护它。
这不是他通常的职权范围。近四分之一世纪以来，美国最大的工会联合会劳工联合会及产业工会联合会主席的高级顾问波德霍尔泽一直在调集最新的策略和数据，以帮助其青睐的候选人赢得选举。朴实无华、教授风范的他，并不是那种出现在有线电视新闻上的毛躁的 "政治战略家"。在民主党内部人士中，他被称为近几十年来政治技术最大进步背后的向导。他在2000年代初召集了一批自由派策略家，促成了 "分析家研究所"的创立，这是一家将科学方法应用于政治活动的秘密公司。他还参与创立了进步数据旗舰公司凯利板。
华盛顿关于 "政治战略 "的喋喋不休，波德霍尔泽认为，这与如何真正实现变革关系不大。"我对政治的基本看法是，如果你不过度思考，或者将现行框架全部吞噬，这一切都非常明显，"他曾经写道。"在那之后，只要无情地找出你的假设，并挑战它们。" 波德霍尔泽将这种方法应用于一切：当他在华盛顿郊区执教他现已成年儿子的少棒队时，他训练孩子们不要对大多数投球进行挥棒，这种战术让他们和对手的父母都感到愤怒，但却为球队赢得了一系列的冠军。
特朗普在2016年当选，部分原因是他在曾经主导美国劳工联合会及产业工会联合会的那种蓝领白人选民中拥有不同寻常的力量，促使波德霍尔泽质疑他对选民行为的假设。他开始向一小撮盟友传阅每周的数字计算备忘录，并在华盛顿特区主持策略会议。但当他开始担心选举本身时，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偏执。经过几个月的研究，他才在2019年10月的通讯中介绍了他的担忧。他写道，在总统本人试图破坏选举的情况下，数据、分析和民调等常用工具是不够的。"我们的大部分规划都会让我们度过选举日，"他指出。"但是，我们并没有为两种最可能的结果做好准备"，特朗普输掉并拒绝让步，以及特朗普通过破坏关键州的投票过程赢得选举团（尽管失去了选民投票）"。这次选举我们迫切需要系统地'红队'（在军事演习、网络安全演习等领域中扮演敌人或竞争对手角色的群体），这样我们就可以预测和计划我们所知道的最坏的情况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事实证明，波德霍尔泽并不是唯一有这些想法的人。他开始听到其他渴望加入力量的人的声音。"反击台 "是一个 "抵抗 "组织的联盟，已经开始围绕可能发生的有争议的选举进行情景规划，将地方和国家层面的自由派活动家聚集到他们所谓的 "民主保卫联盟 "中。投票权和民权组织正在发出警报。一群前民选官员正在研究他们担心特朗普可能利用的紧急权力。保护民主组织正在组建一个两党选举危机专案组。"事实证明，一旦你大声说出来，人们就会同意，"波德霍尔泽说，"它开始形成势头。"
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思考各种方案，并与专家交谈。不难找到将特朗普视为危险独裁者的自由主义者，但波德霍尔泽小心翼翼地避开歇斯底里的情绪。他想知道的不是美国的民主是如何死亡的，而是如何让它保持活力。他的结论是，美国与那些失去民主控制权的国家之间的主要区别在于，美国分散的选举制度不可能一下子就被操纵。这为我们提供了一個巩固民主的机会。
同心协力
3月3日，波德霍尔泽起草了一份长达3页的机密备忘录，题为 "对2020年大选的威胁"。他写道："特朗普已经明确表示，这不会是一场公平的选举，除了他自己的连任之外，他将拒绝任何东西，认为这是'假的'和被操纵的"。"11月3日，如果媒体的报道不是这样，他将利用右翼信息系统建立他的说法，并煽动他的支持者进行抗议。" 备忘录列出了四类挑战：攻击选民、攻击选举管理、攻击特朗普的政治对手和 "扭转选举结果的努力"。
随后，流行病毒在初选季的高峰期爆发。正常的投票方法对选民或通常在投票站工作的大部分老年志愿者来说，已经不再安全。但政治分歧，加上特朗普对邮寄投票的讨伐，使一些州无法让缺席投票变得更容易，也无法让辖区及时统计这些选票。随后出现了混乱。俄亥俄州关闭了初选的现场投票，导致投票率微乎其微。威斯康辛州民主党黑人人口高度集中的密尔沃基市投票站工作人员短缺，导致开放的投票站从182个减少到只有5个。在纽约，计票工作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突然间，11月崩溃的可能性是显而易见的。在华盛顿特区郊区的公寓里，波德霍尔泽开始在厨房的桌子上用他的笔记本电脑工作，与他在进步世界中的联系网络每天举行数小時的背靠背Zoom会议，這些联系网络包括：劳工运动；机构左派，如计生组织和绿色和平运动；不可分割和前进等抵抗组织；进步的数据极客和策略家，捐助人和基金会代表，州級基层组织者，种族公正活动家和其他人。
4月，波德霍尔泽开始主持每周一次的2个半小时的Zoom。它的结构是围绕着一系列5分钟的快速演讲，从广告的效果到信息传递，再到法律策略，无所不包。这些仅限邀请的聚会很快就吸引了数百人，为纷争不断的进步运动创造了一个难得的知识共享基地。"冒着说左派垃圾的风险，没有很多好的信息共享，"阿纳特·申克尔-奥索里奥说，他是波德霍尔泽的亲密朋友，他的民意调查测试的信息指导形成了该组织的方法。"有很多没有发明的综合症，如果一个好的想法不是他们提出来的，人们就不会考虑它。"
这些会议成了整个左翼行动者星座的银河中心，他们有着重叠的目标，但通常不会协同工作。这个组织没有名字，没有领导人，也没有等级制度，但它让不同的行动者保持同步。"波德在使运动基础设施的不同部分保持沟通和协调方面发挥了关键的幕后作用，"工作家庭党的全国主任莫里斯·米切尔说。"你有诉讼空间，组织空间，政治人士只是专注于胜利，他们的战略并不总是一致的。他允许这个生态系统一起工作。"
保护选举将需要前所未有的规模的努力。随着2020年的进展，它延伸到国会，硅谷和国家的州议会。它从夏季的种族正义抗议活动中汲取能量，其中许多领导人是自由派联盟的关键部分。而最终，它的触角伸向了跨党派，伸向了对特朗普攻击民主感到震惊的持怀疑态度的共和党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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